“你···跟我去大屋睡吧。这晚上天气也慢慢冷了，老是睡地上不行的，以后会得风湿···”
阿玉脸色一红，手上的稻草停在空中。
程云一看，心想这丫头怕不是想多了，赶紧说道：“别胡思乱想，今晚咱们挤一挤，明天去看宅子。”
阿玉低头发出蚊蚋般的回应：“哦······”
说完放下手里稻草，低着头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跟在程云身后。
这厢房里，一到晚上地上冰凉，而且白天做饭洗碗都在这里，一股子味道不说，还到处都是水渍，怎么能住人。
虽然大房里味道也不怎么样。
这原主也真是一条木头，两个人相依为命还讲什么男女之防，起码要先活下去，活的健康。
少年人正是骨骼发育的重要时期，要是放着阿玉再在厢房睡下去，怕是还等不到老，就一身病痛了。
回到大房，阿玉站在床前抱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。
古时候女人普遍早熟，十几岁大多都嫁人生子了。
阿玉虽然是程大壮从战场捡回来的孤女，但因为她从小乖巧懂事，坊间的婶子们都喜欢她，常常拉着她说些悄悄话。
虽然阿玉心里早早笃定自己是小云哥的妻子，但事到临头还是十分紧张害羞。
程云看她神色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，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：“你还小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。睡觉！”
阿玉听他这么说，兔子一样跳上床板，铺好被子钻了进去紧紧闭着眼睛。
经她这么一磨蹭，天也黑尽了，程云摸黑给阿玉掖好被子，自己也裹着被子躺了下去。
黑暗中，程云闭着眼睛酝酿睡意，阿玉往他身边靠了靠，低声喊了一声：“小云哥？”
“嗯？”
“你说明天去买宅子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银子不留给你······给你讨媳妇吗？”
程云哑然失笑，这小丫头还知道拐弯抹角的试探自己。
“讨媳妇的事情先不急，这房子不能住了，再说钱放在手上不花跟石头一样没区别，花出去咱们也安全一些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程云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屋顶，转头说道：“北军回师，阿爹阵亡的消息不久就会传开，到时候咱们两个孩子拿着一笔抚恤，不是好事。买了宅子，有衙门和坊正做保，也能绝了别人打这笔钱的主意。”
阿玉年纪尚小，还不太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，但是从之前程云被敲头的事情里隐隐也感觉到，钱太多也未必是好事。
“哦······”
程云的研究刚刚闭上，睡意才酝酿起来，旁边又传来阿玉糯糯的声音：
“小云哥？”
“嗯？”
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讨媳妇？听说宋婶的儿子都订好亲事了，这一两年就要过门，他比你还小一岁多呢。”
“嗯。”
“嗯？”
程云从被窝里抽出手，拍了拍阿玉脑袋，无奈地说道：“我还讨什么媳妇，等你满了十八岁，我就娶你不就得了。”
他当然也知道阿爹程大壮虽然无心把阿玉当成童养媳，但朝夕相处下来，加上邻里周围的看法。现在不是童养媳也是童养媳了。
程云倒是对这干瘪瘦小的萝莉不感兴趣，但是为免她伤心，还是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。
黑暗中阿玉脸色越发通红滚烫了，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老大：“十八岁！？那都成老姑娘了！”
“胡说，十八岁才正是青春的开始！”
阿玉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边脸，怯怯地说道：“可是真到十八岁才嫁人，别人肯定以为我身子有什么毛病······”
程云又抽出去准备敲她的头。但转念一想，古人在某些方面最是愚昧，有时候流言蜚语也最是能杀人不见血。
小丫头这个年纪正式三观养成的关键阶段，这几年在坊里接触了不少妇人，恐怕还是受了不少影响的。
想到这里，程云无奈说道：“那十六岁！食不言寝不语，再讨价还价就二十岁！”
阿玉一听急忙把整个头缩进被窝里，不再出声。
过了一会儿，旁边的呼吸逐渐平稳悠长。
程云也终于安稳下来，沉沉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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